我第一次发现那面镜子不对劲，是在十六岁生日的傍晚。
窗外的梧桐叶把夕阳滤成碎金，落在姐姐林晚书摊开的奥数题册上，她握着笔的手指纤细，骨节分明，连皱眉思考的样子都像画册里走出来的姑娘。
我趴在书桌对面，指尖捏着皱巴巴的素描纸，铅笔头在纸上蹭出一团乱麻——美术老师今天又夸我色彩感好，可妈妈下班回来，只扫了一眼我的画，就把姐姐的月考成绩单推到我面前：“你姐这次又是年级第一，你要是能把画素描的心思分一半在数学上，我也不用这么操心。”
我把素描纸往抽屉里塞，指尖撞到了抽屉深处的旧镜子。
那是奶奶生前留下的，镜框是暗红色的木头，边缘刻着细碎的缠枝纹，镜面蒙着一层薄灰，却总比普通镜子亮些，照出来的人影连睫毛根都看得清清楚楚。
刚才塞纸的时候不小心碰倒了它，镜面“咔嗒”一声贴在桌面上，我伸手去扶，指尖刚碰到冰凉的玻璃，就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动了——不是跟着我动，是先我一步抬起了手，连眼神里的委屈，都和我此刻一模一样。
“发什么呆？”
姐姐的声音拉回我的注意力，她把一杯温牛奶推到我面前，指尖带着笔芯的淡蓝色印记，“妈也是为你好，你下次数学多考十分，她肯定不会说你了。”
我盯着她，心里忽然冒出个荒唐的念头。
姐姐永远是别人眼里的“好孩子”，早上六点半准时起床背单词，晚上十点半写完作业才睡觉，周末要么去奥数班，要么在家帮妈妈做家务，连喜欢的钢琴，都因为怕耽误学习，只在每年春节才弹一次。
而我，成绩中游，不爱做题，就喜欢躲在房间里画画，每天被妈妈拿来和姐姐对比，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姐，”我咬了咬嘴唇，指着那面旧镜子，“你说，要是我们能换一换就好了。”
姐姐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换什么？
换你每天被妈说，还是换我做不完的奥数题？”
她说着，弯腰去看那面镜子，手指轻轻擦了擦镜面上的灰，“这镜子倒是挺好看，就是有点旧了。”
就在她的指尖碰到镜面的瞬间，镜子突然发出一阵柔和的光，不是灯泡的白光，是像夕阳一样的暖光，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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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什么呆？”
姐姐的声音拉回我的注意力，她把一杯温牛奶推到我面前，指尖带着笔芯的淡蓝色印记，“妈也是为你好，你下次数学多考十分，她肯定不会说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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