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膛里的余烬还带着温度，李狗子用破瓷碗偷偷刮着灶台中央的灶心土。
土色深褐，混着草木灰的焦香，这是《仙家秘录》里写的请仙仪式第一样东西。
他动作极轻，耳朵却支棱着听外屋动静——母亲王氏正在磨那半袋发霉的糙米，石磨转动的“嘎吱”声是他最好的掩护。
“要三钱灶心土，净水一盏，焚香三炷...”他默念着书页上的红符文字，将刮好的土末倒进粗布包。
净水好办，缸底沉淀的那碗雪水还没动；焚香却难办，家里唯一的半根旧香是去年祭灶王爷剩下的，被王氏收在木箱最底层。
后半夜，等母亲的鼾声从里屋传来，李狗子才摸黑溜进柴房。
月光从破窗棂漏进来，照亮他用三块破木板搭的简易法坛：中央摆着《仙家秘录》，书页摊开在“初通境请仙仪”那页，红符在暗处微微发亮；左边是盛着灶心土的布包，右边是那碗雪水，最前面插着那半根短香——他刚从木箱偷出来时，香灰簌簌掉了一手。
“胡三太爷、黄二爷、白老太太、柳大爷、灰西爷...”他压低声音念着仙家讳号，划亮火石点燃香头。
青烟袅袅升起，带着点呛人的霉味，飘向柴房角落的黑暗里。
突然，一阵冷风卷过，香头“噗”地灭了。
“哼，就这点破香火也想请仙家？”
一个急躁的男声在脑海里炸开，是黄二爷，“老子在这破书里憋了三百年，你就拿发霉的糙米和半截烂香糊弄？”
李狗子心里一紧，连忙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他今天偷偷烤的野兔腿，原本想留给母亲补身子的。
这是他下午冒险去后山下套抓到的，右手还被铁夹子夹出了血泡。
“黄二爷息怒，小子...小子只有这些了。”
“野兔腿？”
黄二爷的声音带着点不屑，“不够！
你这身子骨虚得像阵风就能吹倒，请我出去得耗多少气血？
划不来！”
就在这时，一个慈祥的女声响起，像是冬日晒暖的棉被：“行了老二，跟个孩子置什么气。”
白老太太的声音带着笑意，“这小子心诚，血里又有仙家缘，你就帮他这一回。”
“白老太你别护着他！”
黄二爷的声音更急了，“他娘在外面磨米呢，要是闯进来看见法坛，把书烧了怎么办？”
李狗子后背一凉，果然听见外屋的石磨声停了。
他慌忙想把法坛收起来，却听白老太太说：“别怕，老婆子帮你挡着点气息。
不过老二说的也对，你气血太弱，立堂后怕是撑不住...这样，老婆子分你点修为，能顶半个时辰。”
一股暖流突然从头顶灌下，李狗子顿时觉得胸口不那么闷了，眼前的红符也亮得更清晰。
他连忙重新点燃香，双手合十：“请黄二爷、白老太太...立堂！”
香头这次没灭，青烟笔首升起，在法坛上空凝成个模糊的黄鼠狼虚影。
黄二爷的声音带着不情愿：“记住了！
这次是看白老太面子，下次再拿这种破香火...老子咬断你的手指头！”
虚影猛地钻进李狗子眉心！
剧痛瞬间炸开，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他的经脉。
他眼前一黑，扑通跪倒在地，喉咙里涌上腥甜——一口鲜血喷在《仙家秘录》上，红符瞬间亮得刺眼。
等他挣扎着抬头，发现自己的双手竟变得毛茸茸的，指甲又尖又长，耳边还能听见百米外村口老槐树的风声。
“立堂...成了？”
他喃喃自语，却突然眼前发黑，浑身脱力地倒在柴草堆里。
白老太太的声音虚弱下来：“快...回屋躺着...你气血耗得太狠...撑不了多久...”不知过了多久，李狗子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惊醒。
他挣扎着爬起来，刚走出柴房，就听见母亲凄厉的尖叫：“鞑子！
是鞑子的骑兵！”
村口方向，十几个后金骑兵正举着弯刀冲进来，马蹄踏碎了薄冰，村民的哭喊声、房屋燃烧的噼啪声混作一团。
一个骑兵发现了站在院门口的王氏，狞笑着挥刀砍来！
“娘！”
李狗子目眦欲裂，想也没想就扑过去。
他知道自己现在虚弱得连刀都握不住，但脑海里黄二爷的声音突然炸响：“蠢货！
快请仙！”
“黄二爷！
柳大爷！
求你们附体！”
他嘶吼着，感觉两股力量同时涌入体内——一股急躁如火，让他的速度骤然加快；一股阴冷如冰，让他的手臂变得坚硬如铁。
“妈的，拼了！”
黄二爷的声音和他自己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李狗子（或者说被附体的李狗子）猛地侧身躲过弯刀，右手成爪，带着风声抓向骑兵的咽喉。
指甲划破皮肤的瞬间，柳大爷的阴冷力量注入，骑兵突然惨叫一声，捂着脖子跌下马——伤口处竟泛起黑紫色，像是中了剧毒。
另一个骑兵冲来，李狗子脚下一点，身形快得只剩残影（黄二爷的速度），左手抓住对方的马缰绳，右手柴刀（不知何时捡的）劈向马腿。
战马哀鸣倒地，骑兵摔在地上，还没爬起来就被李狗子一脚踹碎了肋骨。
不过片刻，十几个骑兵竟被他一个人打退了。
李狗子站在雪地里，浑身浴血，手臂上的蛇鳞纹路渐渐褪去。
他突然眼前一黑，向后倒去——却被一双温暖的手扶住。
是母亲王氏。
她的手还在抖，却紧紧抱着他，眼泪滴在他的额头上。
“狗子...你刚才...刚才...”李狗子虚弱地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仙家秘录》，塞进母亲手里。
“娘，这书...是真的。
那些仙家...是来帮我们活下去的。”
王氏看着儿子苍白的脸，又看看那本发光的古书，突然跪坐在雪地里，对着柴房方向磕了三个头。
“仙家保佑...仙家保佑...”她抬起头时，眼里的恐惧不见了，只剩下决绝，“狗子，以后娘帮你守着这秘密。
咱们...咱们在这乱世活下去！”
风雪还在下，但柴房里的香火，这次再也没灭。
李狗子靠在母亲怀里，听着脑海里黄二爷的抱怨（“累死老子了！
下次得要两只野兔腿！”
）和白老太太的叮嘱（“快喝碗热汤补补气血”），突然觉得，这明末的冬天，好像没那么冷了。
＜|FCResponseEnd|＞# 重生之我在明朝当出马仙第三章灶膛余烬未凉，李狗子用破瓷碗小心刮着灶台中央的深褐土块。
指尖蹭过发烫的灶壁，带起一层混着草木灰的细土——这是《仙家秘录》里说的"灶心土"，请仙仪式的头样东西。
他动作极轻，耳朵却死死盯着外屋动静，母亲王氏磨米的石磨声"嘎吱、嘎吱"响，像根绷紧的弦，随时可能断裂。
后半夜，柴房成了他的秘密祭坛。
三块破木板搭在干草堆上，中央摊开那本发光的《仙家秘录》，红符在月光下微微颤动。
左边粗布包着灶心土，右边陶碗盛着缸底沉淀的雪水，最前面插着半根发霉的旧香——是从母亲木箱底层翻出来的，去年祭灶王爷剩下的，香灰簌簌掉了满手。
"胡三太爷、黄二爷、白老太太、柳大爷、灰西爷..."他压低声音念着仙家讳号，划亮火石。
火星蹦到香头，青烟刚冒起寸许，突然被一阵冷风卷灭。
"就这点破香火也想请仙家？
"脑海里炸开个急躁的男声，黄二爷的声音像淬了冰，"老子在这破书里憋了三百年，你拿发霉的糙米和半截烂香糊弄谁？
"李狗子慌忙掏出油纸包，里面是下午冒险在后山套的野兔腿，右手还留着铁夹子的血泡。
"黄二爷息怒，小子...小子只有这些了。
""野兔腿？
"黄二爷嗤笑，"你这身子骨虚得像片纸，请我出去得耗多少气血？
划不来！
""行了老二，跟个孩子置什么气。
"慈祥的女声突然响起，白老太太的声音裹着暖意，"他血里有仙家缘，你就帮这一回。
""白老太你别护着他！
"黄二爷的声音更急，"他娘要是闯进来把书烧了——"话没说完，外屋石磨声戛然而止。
李狗子后背汗毛倒竖，正要掀翻法坛，却听白老太太说："别怕，老婆子帮你挡着气息。
不过你气血确实太弱..."一股暖流突然从头顶灌下，他胸口的闷痛顿时消了大半。
香头重新燃起，青烟笔首凝成黄鼠狼虚影。
"记住了！
下次再拿这种破香火..."黄二爷的声音带着不情愿，虚影猛地钻进李狗子眉心！
剧痛炸开，像有无数钢针在扎经脉。
他眼前一黑跪倒在地，一口鲜血喷在《仙家秘录》上，红符瞬间亮得刺眼。
再抬头时，双手竟覆上黄毛，指甲尖如弯钩——立堂成了！
可还没等他站稳，村口突然传来马蹄声！
不是平日的商队，是急促的、带着血腥气的铁蹄声！
"鞑子！
是后金骑兵！
"村民的惨叫撕破夜空。
李狗子踉跄冲出柴房，正看见母亲王氏被一个骑兵揪着头发拖向战马。
弯刀在月光下闪着寒光，离母亲脖颈只有寸许！
"黄二爷！
柳大爷！
附体！
"他嘶吼着扑过去，感觉两股力量同时撞入西肢——左手泛起蛇鳞，右手黄毛倒竖，眼前的世界突然变慢，骑兵的狞笑、母亲的泪水、飘落的雪花，都成了慢动作。
"妈的，拼了！
"黄二爷的声音和他自己的怒吼重叠。
李狗子左手如蛇缠上骑兵手腕，指尖毒素瞬间注入（柳大爷的本事）；右手成爪，带着黄鼠狼的爆发速度，狠狠抓向骑兵咽喉！
"噗嗤"一声，血溅了他满脸。
骑兵惨叫着坠马，脖子上五个血洞汩汩冒血。
其他骑兵惊怒交加地围上来，却见这半大孩子身形快如鬼魅，左手蛇毒封喉，右手利爪开膛，转眼就倒下三个！
"妖术！
是妖术！
"剩下的骑兵吓得调转马头就跑，连同伴的尸体都顾不上拖。
李狗子站在雪地里，蛇鳞和黄毛渐渐褪去，浑身脱力地向后倒去——却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母亲王氏抱着他，手抖得像风中的枯叶，眼泪砸在他脸上，又热又咸。
"狗子...你刚才...那些...是真的？
"他虚弱地点头，从怀里掏出《仙家秘录》塞进母亲手里。
红符在她掌心发烫，照亮她震惊的脸。
突然，王氏抱着书跪坐在雪地里，对着柴房方向重重磕了三个头。
额头沾着雪和血，声音却异常坚定："仙家保佑...从今往后，娘帮你守着这秘密。
咱们...在这乱世活下去！
"柴房里，半根香还在燃着，青烟袅袅缠上《仙家秘录》。
李狗子靠在母亲怀里，听着脑海里黄二爷的抱怨（"累死老子了！
下次得要两只野兔腿！
"）和白老太太的絮叨（"快喝碗热汤补气血"），突然觉得，这崇祯二年的冬天，好像没那么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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