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敢回侯府,我便撕毁婚约
他自幼自尊心极强,不愿接受这种差距。
我为了他放弃侯府嫡女的尊位。
余生为了他的科举呕心沥血,助他成为户部侍郎。
三十而已就已经卧榻在床,行将就木。
屋外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刚升任户部侍郎的肖松却另娶他人。
我心悦雨欣已久,今日终于能光明正大迎娶你了。
他所说的齐雨欣,便是当年侯府与我抱错的假千金。
我被锁在柴房里等死,再嫁的齐雨欣却一脸娇羞地跟肖松拜堂成亲。
不枉我等你十余年,今日终成眷属,这一切还得感谢我的弟弟呀。
已继承永宁侯爵位的齐桓干笑两声,眼中除了祝贺,更有一抹难言的遗憾。
保护好嫡姐是我分内之事,无需多言。
那时我才知道,原来我自以为情比金坚的选择,到头来是他们对我的算计。
我呕出一口黑血,死不瞑目。
再睁眼,我又回到了齐桓来接我回家那日。
目光划过二人,我转身上了马车。
回府
这一世,我要让所有对不起我的人都付出代价
1
心月我警告你,你若是贪图富贵执意要回侯府,那你我的婚约就此作废。
省得他人说我攀龙附凤。
我肖松虽然只是个穷秀才,可我有骨气
一如前世,我正询问肖松的想法,他便拿出婚书威胁我。
看着那薄薄的一张纸,我这才明白自己重生了。
重生回永宁侯世子齐桓寻我认亲那天
面前身着锦衣华服的齐桓眉头微蹙,冷淡的脸上满是不耐。
不想回便不回,不要浪费本世子的时间,反正就是一个女儿而已……
怕我回去威胁到齐雨欣的地位?
前世齐桓就是故意用这种冷漠的态度对待我,让我这十四年没有过血亲的孤女心生怯懦。
再加上肖松以婚书相威胁,我更不敢回去。
可此时耳边只有肖松的斥责。
许心月你就不能自己有点想法?问我问我,问我有什么用?
我当即夺过婚书将其撕成碎片。
退婚,回侯府
短短五个字,就让二人呆愣当场。
齐桓迟疑了下,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与上一世不同,此时我十四岁的身体里,是三十年困苦的灵魂。
他们这点小伎俩在我面前还不够看。
我抬眸直视齐桓。
若论年龄,你需唤我一声嫡姐,你就是这么跟嫡姐说话的吗?
启程,回府
上辈子到死我才知道,齐桓压根不是我亲弟弟。
他是爹娘捡回家的孤儿,为了陪伴他们的宝贝女儿齐雨欣。
一个养子,在我这个侯府真千金面前却像是有多纡尊降贵。
见我走上马车,还没成为侯爷的齐桓狠狠瞪了一眼肖松,眼神中满是责备与催促。
其实他们早已相识。
本无交集的两人为了齐雨欣,合谋毁了我的一生。
下一刻肖松就冲上前抓向我的脚踝。
许心月你疯了不成,这可是侯府的马车,是你这个泥腿子能踩的吗?那里杀人不眨眼,到时候死了都没人给你收尸
养我长大的是一个宫中出来的绣娘,为我取名许心月。
分明我和肖松一个孤儿一个孤女,他却总以为我比他更低贱。
就因为我心悦他,他便肆无忌惮。
从小我便爱跟在他后头。
他学识渊博,于困苦中考中童生,也从未叫过我小贱种。
养母离世前把他叫到膝前,问他愿不愿意娶我。
他应下,这也是为何我继承了养母的绣房依旧穷困潦倒。
他一句山南私塾有老翰林教书,我为了攒学费与路费几乎绣瞎了双眼。
直到前世我倒在柴房,听他与齐雨欣说着海誓山盟,提起初次相遇。
那时我初入山南私塾,就遇见了前来游玩的齐小姐,自此一见倾心。我那时便打算穷极一生,也要娶她回家。
我险些瞎掉的双眼,成就了他们的佳话。
他可以弃我于不顾,却不该利用我对他的爱害我一生
如今再见肖松,我心里再无半点喜爱。
这是侯府专门来迎回千金的马车。
我不上,你上?
2
肖松被我呛得说不出话来,瞪圆了眼睛想了好半天。
才出言损我。
许心月你就这么贪图享乐?人家十几年不来找你,现在一句话你就要回去?
我从未见过有如此恬不知耻之人
前世他就是这般挖苦打压我。
换做以前,我绝对会反思许久,然后可怜巴巴地去跟他道歉。
但我已经被困宅院十几年了。
十几年的磋磨让我受尽苦楚,那双看不清事物的双眼还在问我,我为什么要放弃唾手可得的嫡女之位,去挖野菜?
我冷冷扫了眼两旁护卫。
千金被外男拉扯,你们坐视不理,侯府就是这么管教你们的?
把他打出去
说完,我就一脚踹开他上了马车。
两边护卫立马就架住了他往边上拖。
马车外还回荡着肖松不甘的呐喊。
许心月,我警告你,你再不下来,我们这辈子就再也没有可能了。
你也不看看你那样子,满手老茧,不懂三从四德,你也配当侯府千金?
到时再被赶出侯府,休怪我翻脸无情
我掀开轿帘,吩咐护卫,他再多说一个字就扇一巴掌。
尽管知晓侯府尊贵,可看到面前的高门大院,我还是觉得无比震撼。
齐桓冷淡地瞥了我一眼,说我小家子气。
说完,他领着我就朝侧门走。
你还没认祖归宗,不配走正门,正门只有雨欣配走。
真是笑话啊。
假千金可以穿金戴银走正门,我这个历经磨难的真千金回家却只配走侧门?
雨欣才是侯府嫡女,你哪怕认祖归宗,也是以二小姐的身份。
提到齐雨欣,齐桓便一脸喜悦,谈到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既然你要回来,我身为世子,就在此警告你。
你虽然是爹娘的亲生孩子,但像你未婚夫所说,爹娘寻你也只是兴起而已。
但雨欣自幼受爹娘宠爱长大,是整个侯府的心尖宠,她只是被抱错了而已,这一切与她无关,也不欠你什么,你要是敢迁怒她,我不会让你好过
一字一句满是警告。
我只淡淡看了他一眼: 多谢赐教,弟弟
齐桓显然不懂我的意思,但我已经迈步朝正门走去。
我该谢谢你,谢谢你跟我说,这一切本该是我的
前世我也曾路过侯府,也想偷偷看看,不为富贵,只想见他们一见,哪怕远远看一眼也行。
可齐桓却持剑将我挡在巷子里。
许小姐执意留在乡下陪野男人,爹娘也已经放弃你了。
你还来纠缠,未免有些恬不知耻。
赶紧走,爹娘都不想再见你,更不想你影响雨欣如今的生活,她及笄礼马上到了,也不知道你的存在,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那日他的长剑刺破我的肩头,我却从门缝里看见父母宠溺地牵着齐雨欣的手,跟她介绍各家世子相看。
那时我哪知道齐桓是捡来的,总以为他代表整个侯府的意愿。
后来临死前才从肖松口中得知,爹娘从未放弃我,只是齐桓一再阻挠。
把我说得忘恩负义、水性杨花。
她满脑子都是情爱,说侯府死绝了她才会回来,不然死都不会再看你们一眼。
人总是念情的。
对我的愧疚也在他的声声诋毁中消失一空,再看乖巧懂事的齐雨欣,爹娘也只能作罢。
前世我只知道一腔热忱,却不知这些算计与争取。
因此我从正门走入时,看到爹娘的第一眼,我便跪伏在地,痛哭流涕。
爹娘含泪将我拥入怀中。
我的女儿啊,你受苦了
爹娘一定把你捧在心尖上,不让你再受丝毫委屈。
在爹娘怀中,泪花间我瞧见了与我同样大的齐雨欣。
3
她虽只是静静立着,可我却看到了她眼中一闪而逝的怨毒。
她此刻像极了一只即将被丢弃的雀儿,紧抿的唇瓣饱含委屈。
爹、娘,这个姐姐才是你们的亲女儿吗?那我就是……女儿明白了,我这就走。
在爹娘即将察觉到自己厚此薄彼的那一瞬间。
我先一步上前抱住了她的双腿。
妹妹,姐姐不是来跟你抢父母的,是陪你一起给父母尽孝的。
弟弟说得没错,你才是金枝玉叶呀。
虽然你的生母当年把我们偷换掉,还把我丢进粪坑里差点呛死,但我知道妹妹在侯府锦衣玉食的这十四年里,你也是受害者,你是无辜的。
而且弟弟已经告诫过我了,永远不要跟你争宠,你才是侯府的心尖宠,不像我只是一个孤女……
说着我便取出早就绣好的帕子,递了两张给爹娘后,便将最好看的那一张递给了齐雨欣。
妹妹,姐姐第一次见你也不知你喜好,这是我绣得最好的一张手帕,希望妹妹不要嫌弃。
说完我就把手帕塞进了齐雨欣手里。
一只飞虫恰好趴在了她的手心,吓得她花容失色,当场就把帕子扔在地上,使劲踩了好几脚。
那张干净的帕子瞬间满是鞋印。
在爹娘惊疑的目光中,我跪在地上,将帕子捡起来,细细擦拭着上面的灰尘与泥土,弄得满手污垢,眼中的泪水混杂着口中的歉意不断涌出。
妹妹对不起,是姐姐的错。
哪怕它在我身上再珍贵,到头来也还是伤了妹妹娇嫩的双手……
爹娘心疼地扶起我,娘的语气中更是带着哭腔:
心月莫哭,你才是爹娘的亲生女儿,你才是侯府的真千金啊
再抬头,齐雨欣的目光已经变得无比怨毒。
我就知道她不是干净的,心也是黑的。
也好,不然我都有点不好意思针对她了
从踏上马车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下定决心,无论齐雨欣是好是坏,该是我的,我都会一一拿回。
她无不无辜与我何干?
占了我的位子,她就永远都不无辜
我是被齐雨欣的生母换掉的。
她的生母是我母亲的陪嫁丫鬟,与护卫私通,在生产时恰好撞到侯府夫人生女。
那时侯爷在外征战,她自知产女一事即将暴露,便趁乱将我与她女儿互换,卷走一些金银后抱着我逃离侯府。
逃难路上觉得我碍事,便将我丢弃在路边的粪坑里。
要不是养母将我捡起,我估计早已投胎到别家。
相较于齐雨欣的锦衣玉食,我才是最无辜的那个人。
而手帕当然是我亲手绣的,只是上面的针线里藏了虫子。
这是养母交给我的绝活。
她身为宫中绣娘,出宫之后也没忘那些手艺,将自己一身所学都教给了我。
父亲捡起手帕时,帕子上的花纹已经模糊不清了。
我娘心疼地让下人打水来给我洗手。
雨欣,你便是再不喜欢,还给你姐姐就是,你踩踏成这样是为何?难不成你姐姐的心意就合该被你踩在脚底吗?
她真是好命,这大概是她这辈子第一次被斥责吧?
齐雨欣委屈地低下头,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辩解。
一直在观望的齐桓此刻倒是站了出来。
爹、娘,你们冤枉姐姐了。
是许心月包藏祸心,在帕子里藏了虫子,吓到姐姐,这才……
原来在弟弟眼里,她才是你的亲姐姐,而我连齐都不配姓了么?我失魂落魄地看向他。
父亲当即一耳光扇在了他的脸上,打断了他后面的话。
你这逆子,心月才刚刚回来,哪里懂那些后宅的腌臜事,你就这么见不得你姐姐回家?
母亲也要帮我说话,可齐桓却忽然说道: 那如果我告诉父亲,她早已跟他人私定终身呢?
得知自己要回侯府,就立马撕毁了与对方的婚书,这就是她的教养?
说着,齐桓就拿出了那一纸婚书,上面还带着裂痕,被他重新黏合好。
看到婚书的那一刻,父母的眼神也随之一变。
齐桓趁机走到我身边,附耳说道:
你真以为那点小伎俩能骗到我?
父母之约媒妁之言,姻缘从来都是需要父母首肯的。
齐桓唇角微扬,尽显得意之色。
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招惹雨欣。
既然你一意孤行,那也怪不得我了
4
齐雨欣也在此时插上一脚。
哭哭啼啼地跑过来,抱着爹娘就说要讨回公道。
姐姐想念家人的心情我能懂,可她为什么要陷害我?雨欣哪怕是要离开,也得干干净净地离开
爹娘看我的眼神变了变。
我则只是苦涩一笑。
爹、娘,我知道我刚回来,不能闹得家里左右为难。
不过妹妹说我陷害她,我倒是有一个想法——
她说我陷害,那她就得拿出证据来,无凭无据的事,那就是诬告了。